Monday, January 13, 2014

也許,已沒有也許

(圖片取自網絡)

在廟街吃過蠔餅,漫無目的在這舊區散步吹風
朋友對街旁那傳來陣陣懷舊音樂聲的舊歌廳甚有興趣
我們像想犯事的小孩般在路過門口的一秒窺個究事
「係咪有得跳茶舞嫁?」
「哇!有骰盅喎!」
最後,我們隨意的推開一扇門,走進其中一家
「點收費嫁?」
「茶卷就20蚊一張~可以坐凌晨四點~」
「hi~我叫晶晶呀~你地要唔要點歌呀?或者合唱都得嫁~」

一個中年女仕熱情的湊上來「邀請」我們
雖然是初臨貴境,但也隱約覺得她的邀請不是免費的
「我地坐下先啦~~」

就這樣,我們坐在最後
觀看著前面一眾客人與穿梭在客人之間的歌女(?我不知道應如何稱呼她們)

那些歌女按著水牌編排的流程,一個接一個上台獻唱
有時是獨唱,有時會與一個男客人合唱
無言的結局、分飛燕、神鳳、禪院鐘聲……
一個疑似話事人的女人,在每首歌途中
會把錢放在台前的一個小盒子
歌女獻唱完畢,便會把盒中的錢取走
「多謝蔡生,多謝蔡小姐,多謝龍哥的點唱~」
我們大抵明白,那些應是客人給她們的點唱錢,即是她們的薪酬

在細小的歌廳中,無力地閃爍的燈下
充斥著一股大家都看得見又看不見的壓力和氛圍
以及地位的無情暗示
這些無形的壓力,來自那個細小的盒子
「好似通常有2百2」
「哇,佢有500」
「我有無睇錯?個張係咪1千蚊?」
而一直比我們坐得更後的晶晶,直至音樂結束,盒子裡也是空空如也
甚至走過來,明言地乞求我們捧她的場
「其實我地無底薪嫁~不如你地俾張飛我啦~」
最後我銀包裡的一張20元,成了她口中的「飛」

看著那些外貌、唱功與盒中錢額數字沒有正比例的情況
我不禁猜想她們的身價是從何而定?
是入行的資歷?唱功的高低?抑或純粹客人的喜好?
如果是因客人的喜好,怎樣才能讓自己更得寵?
是交際手腕?在台下時對酒猜拳了得?

我想,交際技巧大概佔了大部份
「多謝華哥捧場~繼續俾啦~」
「哇!晴晴叫到,梗係再俾啦!」他從後褲袋取出一疊紙弊,拿出一張放進那個盒子
「哇,多謝華哥,真係再俾喎!」
「梗係啦,你叫我俾我就繼續俾嫁啦!」
「咁繼續再俾啦!」
「好!你叫到我就再俾!」 他再從後褲袋取出一疊紙弊,再拿出一張放進那個盒子

不過是半分鐘,數句撒嬌,200元就這樣送出去
這個在黑衣長袖衣下藏著一個大肚腩及髮線後移的中年男子
付出這200元,應該不是真的為了捧場,為了聽一首好歌
而是為了買一份虛榮
一份「我付得起」的虛榮



從他,我不自禁的又想起他
這個地方,這些人,這些金錢與滿足的交流
應該就是他的世界

那雙他細心拭擦的尖頭皮鞋
放在大陸家裡的CD機
一疊社交舞的音樂影碟
還有他偶然的哼歌,偶然隨意的扭動身體
這些忽然重新組合,很具象的在這歌廳裡呈現在我眼前
他坐在前面吸著煙
他在那邊摟著一個金髮女子的腰
他在那裡一杯接一杯的喝著啤酒
他站在那裡,在別人兩句哄騙下,送出一張又一張100元
那些一百元,足以讓我和哥哥吃新地筒吃到嘔

虛榮感,家裡不能提供給他的虛榮感
人,我是趕走了,但他卻仍長駐腦海
很無奈又無助地偶然想起,偶然給我一個壞心情

分手時候說分手請不要說難忘記
就讓那回憶淡淡地隨風去
也許我會忘記也許會更想你
也許已沒有也許

「你估佢地有無尹光呢?我淨係識呢個」
無心插柳下的數秒壞心情
在與朋友的hifi中作結


下次我要去個跳茶舞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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